原标题：《极乐空间》无法圆满的现实 用科幻帮忙

几年前一部非典型的科幻片《第九区》，让所有影迷眼中一亮，那种强烈种族差异的残酷生存方式，让人看到了科幻电影中理应蕴藏的社会批判和文明反思。《极乐空间》同样如此，既是导演又是编剧的布罗姆坎普，依然延续着对于社会阶层的强烈质疑感。移民和医疗，这两个被媒体和政客反复追问的现实话题，在这部科幻片中用一种极端的方式来呈现，而孤单英雄马特•戴蒙，则再一次成为了广大底层民众的救世主。

分明是一部政治电影

背景：不自觉和严峻执法

在并不遥远的未来，《极乐空间》展现出典型的悲观主义世界格局，贫富差距已然加大，阶层分化形成了不可逾越的鸿沟，国家成了保护部分人利益的集权机构，人类的发展趋向于更加严峻的立法和执法，远没有达到“瓦肯星”那种高尚自觉、平等理性的文明存在。

民众：贫富差距、阶层分化

2154年的地球被简单地划分为两个截然不同的世界，劳工穷人在地上辛勤工作，甘受疾病和压迫的煎熬；而精英富人则生活在“天宫”，享受着极乐世界的绿树花园，健康长寿。生产环境的巨大差异，必然导致底层人民对天上世界趋之若鹜，既然移民被堵死，那就只有偷渡这条险路。

对照：现实世界翻版

“极乐空间”=美国和西欧发达国家地球=亚非拉第三世界

每天的新闻里，都会听到移民偷渡葬身大海的悲剧，影片中的监管部门更是毫无人性地直接击落偷渡飞船，宁可践踏生命也要维护精英们的“纯洁”。在这里没有人权可言，男主角麦克斯机器警察肆意打断手臂，辐射后只能等死。更为凄惨的是他们还被剥夺了“医疗权”，在极乐世界里能够治愈百病的医学神器，对于贫民窟的百姓来说，只不过是个美丽的传说。

这种科幻设想的现实影射，实在是太过明显，导演的批判立场昭然若揭。那些操着西班牙、亚洲和非洲口音的合法/非法移民，对于美国政府来说，何尝不是一种严峻的考验，他们要求分享的不只是居住权，还有医疗权、选举权。这些年又正是医改法案闹得沸沸扬扬的时候，有限的公共资源如何分配才能公平，搞不好真会发生电影中的一幕，来次“世界重启”的平权革命。

延伸阅读：电影中的政治寓言

在悲观主义者看来，人类的本性促使社会矛盾在未来只会更加激化，电影先驱们纷纷做了预言。早在默片时代，德国表现主义大师弗里茨•朗就在代表作《大都会》中就虚构了一个两极分化的未来都市。2026年对于今天的观众近在咫尺，上层奢华的资本阶级统治着底层穷苦的工人阶级，辛劳的劳动人民生活在无尽的黑暗中，遭受着政治压迫和意外灾祸的威胁，终于罢工暴动，捣毁机器，引发巨洪。《大都会》里对于社会阶级的揭露一针见血，唯有从人道主义和宗教中寻求救赎，科学家却扮演着“挑唆者”的丑恶角色。当年这些充满想象力和哲思的设置，在之后的诸多科幻片中都能找到影子。影片里玛利亚和女机器人的变位，其实也寓意着人性在道德上无法被技术所取代，人类文明最终还是要在教堂里找到和谐。智力与体力的统一，留给了人类光明的结局。《极乐空间》里也有同样的阶级鸿沟，女人也扮演着统治者和救赎者的角色，可惜最后的解决方案是场动作戏，用软件就可“重启世界”的革命，来得似乎太简单了。

成也动作，败也动作

马特•戴蒙粗犷的光头造型，较之《谍影重重》中干练的特工粗犷多了，可要是与他在《烛台背后》的同志扮相相比，颠覆性和表演深度就小得多了。身为工人阶级的麦克斯，原本只是浑浑噩噩地讨生活，可好莱坞的动作类型片里，永远需要为了世人权益奋不顾身的孤胆英雄。导演赋予了麦克斯足够的动机，遭受机器人的殴打，辐射后的求生本能，仅存五天生命的潜力迸发，以及对好友母女的同情，逐步点燃了他冲向极乐的勇气。可以说，《极乐空间》为人物编排的命运线索是充分而紧凑的，影片中大量的动作戏足以证明布罗姆坎普在节奏控制和调度上，不输给任何一个好莱坞当红导演。人物干练，对白精炼，在叙事上没有拖泥带水，也没有过度煽情，披上人造骨骼的戴蒙，再次伯恩附体。麦克斯的兵工厂经历让他能够有机会铤而走险，把自己仅存的生命与工厂老板，偷渡蛇头，腹黑女官，以及全人类的未来捆绑在一起，剧情一路飞奔，并没有埋下太多悬念，麦克斯大脑里的“重启程序”成为了关键，戴蒙的拳脚功夫也没让大家失望。可惜成也动作，败也动作，正当大家期望麦克斯与德拉库特能来一场大对决，展开关于人权和种族平等的讨论时，这个想当总统的犀利女人居然领了盒饭，把大反派的位置让给了不起眼的小兵长。这种突然的格局转变让人有些无法适从，好比是冲着海贼王而去的伟大航路，半途中突然转向，找到个宝藏就匆匆谢幕了。影片在充满政治性的宏大开局之后，结局却仅仅是彪悍的动作戏，导演甚至来不及做出个完满的逻辑解释，就让革命突然成功，世界一片大同。

背景：马特•戴蒙的头脑英雄路

马特•戴蒙的戏路之宽早已公认，出身中产阶级，考入名校哈佛，他那并不出众甚至有些憨厚的外表，实在无法像靓汤和小李那样卖帅。能够跻身一线男星，纯粹靠着自己的努力，戴蒙天生条件不如“好基友”本•阿弗莱克，饰演大兵、特工、运动员最位合适。可他又不是那种传统的“秀肌肉型”动作明星，善于“动脑子”的戴蒙找到了适合自己的出路，亦文亦武，游刃有余。早在1996年名不见经传时，戴蒙就在《火线勇气》中拼了命，为了饰演一个吸毒士兵，不惜搭上自己的肾脏，留下了后遗症。算不上大块头的戴蒙，其实也可以走文艺路线，《心灵捕手》证明了幕后不输台前；《天才瑞普利》的残忍狡猾；《贴身兄弟》里的搞笑连体人，都是他早期的不同类型尝试。《谍影重重》三部曲的巨大成功，既奠定了戴蒙“动作明星”的地位，也引导一个时代的“纪录风格”，导演与主演居功至伟。那种源于经典谍战戏的孤独感，让戴蒙“貌不惊人”的面相有了发挥余地，他的干练和坚韧让伯恩足以媲美詹姆斯•邦德（《007》）和伊森•亨特（《碟中谍》）。见过戴蒙真人就会发现，他其实更像是个邻家大兄弟，《极乐空间》里的光头造型无非是为了贴近工人阶级，《告密者》里的腹黑白领，《烛台背后》里的基友助手，不过体现了他勇于突破的精神，只有在《我家买了动物园》里，才算是真正的“本色出演”吧。

科技从不是未来的一切

熟悉科幻的影迷可以从片中找到《银翼杀手》、《逆世界》和《铳梦》的影子，假如把“极乐空间”看成是天上的神族，那整个立意就成了各国古代神话的变种。麦克斯既是希腊神话中的大力士，也是咱中国的孙悟空，打上天空的使命感，促使他完成了一系列壮举，也预示着他肉身毁灭，供后人祭奠。《极乐空间》的投资高达1.2亿美元，除了两千万用于戴蒙和福斯特的片酬，其余大部分花在了特效场景上，极乐空间是人类凭借科技力量创造的“天堂”，环状的空间站上是鸟语花香，一派人类理想的净土。这些逼真的场景固然让人向往，却是建立在对地球的剥削之上，对应的是脏乱差的街道和残暴的机器治安队。后者写实化的特效风格，与天上的奢华判若云泥，许多动作场景粗暴血腥，仿佛是非洲战乱的纪录片。从表面上看，科技发展对于文明进步有着两面性，例如片中的医学水平，能让某些人更幸福；而机器军队，则让另一些人更悲惨。遗憾的是，对于科技和社会症结，《极乐世界》没能给出更加深刻的解释，仅仅让男主角完成了一次侥幸的程序操作，就轻易地抹除了矛盾。现实中阶层差异，社会资源的问题依然存在，即便打通了天上人间的航道，没有彻底平等和自由，移民和医疗永远无法分享，这是科技无法解决的文明悖论，科幻电影当然也不能。

接地气的新科技

人造外骨骼

戴蒙从大老粗工友变身“超级战士”，死期临近的“外挂暴走”固然是内在原因，山寨版“人造外骨骼”也功劳不小。过去各种科幻片、动画片（《黑客帝国》、《异形》、《阿凡达》、《钢铁侠》以及《高达》等等）常出现的辅助机械，现实中已成熟到普通人也可用的地步。尤其是对于伤残人士，机械外骨骼可以帮助他们恢复基本生活。早在六十年代，通用电气就已开发出此类机械的原型“哈迪曼”，首先是用于军事领域，提高单兵行动能力，如今又有公司推出民用“马达+护板”基本款，价格可以便宜到1.5万美元，帮助很多患者站起来，不再是科幻片中的特技。

医疗神器

电影中另一个关键科技产品，万能的“医疗神器”，则成了整个医疗体系的浓缩代表，《七龙珠》里让悟空、贝吉塔迅速恢复战斗值，《普罗米修斯》里全自动剖腹产，包治百病本就是人类的多年梦想，可这种高科技却不是人人都能享受到的，再过一百年也只是个雏形。

大脑程序

至于从大脑中下载程序，抹掉记忆等，在《黑客帝国》、《记忆裂痕》、《盗梦空间》时常出现，今天已有科学家实验出芯片植入大脑，影响脑电波的医疗方案，说不定已经有间谍开始使用，只不过你不知道罢了。